第十五章 有陷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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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已是一条平坦的道路,远远一汪湖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醉的蓝。邢天的脚步逐渐的慢了下来,终于停止,转头向多忧道:“我不方便再往前去了,咱们就此告别吧。”多忧看到家园的满心欢喜被邢天这一句淡漠的话语瞬间驱散。“你要去哪?”多忧生怕邢天偷偷跑掉,张开双臂拦在他身前。邢天微笑着看着多忧,温和的说道:“去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多忧不假思索的应道:“我也去!”邢天微笑摇头,说道:“不行,那太远了,你去不了。”多忧不服气道:“为什么?你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邢天道:“你若想去,就自己去吧。我在南疆已逗留的太久,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呆下去了。”这一翻话说的是如此的坚决,一点更改的余地都没有。

多忧胸口发烫,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味。怎么样才能继续的跟在他身边?怎么样才能让他的眼里只有她?多忧想不出理由,邢天已淡淡的说了一句告辞,回转过身,连眼角都没有瞥她一眼。他要走了!他就要走了!“倘若用了情蛊,那你们今生今世便永远分不开了!”“若你不确定他爱你,千万不要用情蛊!”月羲的忠告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多忧耳边,确不确定已经无关紧要了,她想要的,只是要他永远的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忧抓住自己胸口珍藏的荷包,倒出了里面团成一个整体的情蛊。火红的一团光映在多忧的眼中就如一团熊熊的烈火,两只蛊迅速的分开,一只瞬间钻进了多忧的手心,在她白皙的皮肤下蠕动着,潜进血脉,而另一只迅速的化成了一枚坚硬的梭。多忧咬住唇,握紧了手中的情蛊,猛冲了几步,双手又环上了邢天的腰。

情蛊刺进了邢天的身体,没有任何的痛觉,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小小的东西正顺着血脉向心脏蠕动。邢天的双瞳猛然的收缩,他迅速的扣住多忧的手腕,厉声喝道:“你做什么!?”多忧强忍着手腕的疼痛,含笑答道:“我给你下了情蛊,今生今世,你别再想要离开我!”情蛊?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蛊?邢天感觉到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心里,心刹那间滚烫起来,那不安的跳动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邢天捂住胸口踉跄后退,他不知道那莫名其妙的蛊在他心里搞什么鬼,直觉告诉他,这种东西绝对是种危险到不可碰触的致命毒药。邢天想将那可怕的蛊逼出来,却发现那可恶的东西已跟他的心融在了一起,在震荡情蛊的同时也冲击了心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邢天无奈的发现自己对这种神秘的情蛊无能为力。心力憔悴的他,逐渐歪倒下去,受到冲击后的心脏有一种无力的痛。眼前的光亮趋于暗淡,看着多忧坚决的眼神和胜利的微笑,邢天轻吐了一口气,合上了绝望的双眼。多忧跪在他身边,光滑的手摸上他苍白的脸,将他唇边的血迹擦净。“今生今世,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你……是我的!”美丽的少女抱着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微笑的脸上却淌过痛苦的泪水。他的伤便是她的痛。多忧低下头,贴上他毫无血色的唇,脑中是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如何,不会放你走了。

五界六道,唯人有情。而此世间,情又是何物?为情,人可生可死,为情,人可痴可狂。情是救命的良药,也会成致命的毒药。情由心生,只要有心,那便有情。情蛊?情毒?可笑,本就是心生幻化,又怎能躲避抵触?到头来,伤的不是情,而是心,是自己的心。邢天的面上,一直是绝望的悲哀,或许他早知道,这陷阱,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多忧紧抱着昏迷中的男人,目光移向平静的新月湖。“亲爱的母亲啊,原谅女儿的任性吧,不是想要伤害他,只是女儿已不能没有他。我的邢天啊,原谅我吧!我爱你!”

他为何不说话?他又在想什么?多忧伸起手,想要碰触到邢天的脸庞,手刚伸起一半就被邢天抓住。“你会游泳吗?”邢天突然很严肃的问了一句。“游泳?”多忧不清楚邢天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她以为他又在为拦住她的手找借口。邢天叹了口气道:“会不会都得游出去了,跳吧。”“啊?”多忧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她只觉得邢天突然的将她推进水里,慌乱之中却发现自己的手依然被紧握在邢天的手中。其实多忧会游泳,但她现在的状况是无论如何都游不动的。邢天拖着她,大声道:“快,深吸口气。”多忧连忙的吸足了气,接着就被邢天拉进了水里。就这般一直的被邢天拖着,自觉周围似乎越来越亮,想要看清楚周边的环境,却被水冲击的一直睁不开眼。

水的压力好大,邢天这是在往哪游呢?多忧的这一口气憋的十分辛苦,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持,可极限一到实在无奈。多忧挣扎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她痛苦的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邢天的手臂,知道自己不能拖累他,只想看他最后一眼。多忧睁开了双眼,昏暗的水波刺得她的双眼很疼,泪不断涌出,两旁的水草如闪电般迅速的后退。邢天并不像是在水里游,而是在水里飞,他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多忧没有去细想,她只想要看心爱的男人最后一眼,然后放开手,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他一人。如今她看到了,心满意足的吐出最后一口气,手渐渐的滑出了邢天的手心。

察觉到了多忧的异常,邢天立刻停了下来,看着多忧微笑的脸,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紧抱住了她,唇贴上了她冰冷的唇。新鲜的空气自口中灌入,那是代表生命的生气啊。多忧贪婪的吸取着这宝贵的生气,睁开眼,邢天正紧抱着她,与她唇齿相依。终于,再一次得到了那期盼的亲吻,不是多忧骗来的,也不是她企求来的,而是邢天主动给的。但这一个吻,却没有让多优感到丝毫的快乐,他把空气给了她,他自己怎么办?这一个吻,竟然会是如此残酷的死亡之吻。

多忧惊恐的推开了邢天,邢天却依然回报她一个温柔的微笑,立即拉着她继续的向上飞游而去。光线越发的强烈,压力也越来越小,邢天的速度逐渐的慢了下来,这会多忧才发现了飞与游的不同。多忧并不奇怪,邢天不是普通人,这她知道,她只是奇怪为什么邢天会不是神仙,她也奇怪为什么神会不能动情。两人终于冲上了水面,多忧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从没有觉得空气的味道是这样的好闻。邢天拖着多忧游到了岸边,将多忧扶上岸躺好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闭气,飞游,换水为气这一系列的法术耗费了邢天不少力气,不过眼下却不是安心休息的时候。多忧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混身剧烈的颤抖着,在地上缩成了一团。邢天扶起了多忧,一掌抵住她的背心,缓缓的输进一股和暖的真气助她驱寒。多忧的颤抖渐渐的停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也逐渐的干透,邢天的那股真气是如此的温暖,多忧感觉自己正坐在堆满炭火的小屋里,那惬意的温暖烤得自己浑身暖融融,直想倒在地上舒服的睡一觉。

多忧睡着了,邢天松了口气,运功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烘干,调息了片刻便开始打量起四周来。这是一片林木茂密的山谷,地下的暗河自这里涌出地面,在此处形成一个深潭后又顺着山谷继续的奔向远方。只要顺着河走,应该很快就能走出这片山谷。邢天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多忧,转身进到林中,这里,应该会有不少好吃的水果吧。邢天离开后没一会,多忧就被腹中强烈的饥饿感折磨醒了。多忧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邢天。邢天呢?刚才还跟她在一起的啊。多忧想起了邢天在水中过气给她的那一幕,此刻回想起来,他的唇是那样的柔软而温暖,他竟会在那么紧要的关头将如此宝贵的气过给自己,多忧摸上自己的唇,脸上满是笑意。他一定是爱她的吧,一定。

“你醒了?”邢天自林中出现,外衣在他手中拎着,里面不知包了些什么,鼓鼓囊囊一大堆。多忧还想着水中那让她终身难忘的画面,一时竟没回过神。邢天看着有些发痴的多忧,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轻轻摇头,轻轻叹气,这南疆看来是无论如何都呆不下去了。邢天带着同情加可怜的眼神看了看多忧,这个纯洁天真的女子陷进去了,这已经是第几个了呢?邢天走到了多忧的面前,轻轻唤道:“多忧?”对着水痴痴傻笑的多忧这才反应过来,与邢天对视之后脸刷的红了。多忧低下头,轻轻说道:“谢谢。”邢天的眼中又闪过了一丝自责,他将手中的那一包东西递给多忧,说道:“没什么,既是同伴就应该相互扶助,你觉得我会见死不救吗?”那语气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冰冷的就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多忧的心一抽,接过那一包东西,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太敏感,既然认定他就一定要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也同样的爱着她。

多忧也是饿极了,满脑的杂乱的思绪在一看到衣服里那一大堆一看就美味的水果后立即消散无踪。多忧欣喜的捧起一个最大的红果,咽下满嘴的口水,问邢天道:“你吃了吗?”邢天点头道:“吃过了,你吃吧。”多忧这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个小姑娘,到也是个性情中人,很有意思。邢天看着吃起来一点都不顾及形象的多忧,面上又露出了一丝欣赏的微笑。他轻轻笑道:“你先吃点,不过别吃太饱了,我去给你弄点新鲜野味让你尝尝。”多忧顾不得塞的满满的小嘴,连忙的叫道:“也……瓦克……”邢天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多忧拼着命的咽下了满嘴的水果,扶着脖子解释道:“我去……我去……”原来是在说这些,邢天笑道:“有机会再品尝你的手艺吧,赶紧养足了力气好赶路。”

多忧终究没有争取到野味烧烤权,她也终于见识到了邢天的烧烤技术。原来山鸡可以在肚子里塞进香草包进泥巴里埋在火下面烤。鱼可以塞进竹桶直接扔进火中烤。就连水果也可以将不同品种的拼接在一起,烤成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多忧在填满胃里最后一个角落后,庆幸自己没有在邢天面前献丑。吃饱喝足后,邢天说天色已晚,先休息好了明天再送多忧回水月。多忧很听话的乖乖睡去了,梦里,她和邢天一起在新月湖下起舞,紧紧相拥,唇齿相依。多忧在睡梦中轻笑了起来,邢天坐在她身旁,面色肃然。他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的多忧,轻轻的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衣盖好,然后再次将目光移向深暗的苍穹。无奈的叹息回荡在山谷间,白衣的俊美男子静静的站立在水面上,垂着头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影。“这是陷阱啊!”邢天俊秀的眉深深的锁在一起,深邃的眼合了起来。平静的水面上,一层微小的涟漪逐渐的荡漾开来。“陷阱啊!”

晴朗的天空下,多忧的心情也一并的晴朗。秀美的山谷,秀美的河流,还有前面那个秀美的人,多忧小跑着追着前面走的飞快的邢天,虽累的气喘吁吁却依然的愉快。在那个漆黑的洞穴里,在那条冰冷的河流里,邢天对她是如此的体贴,抱着她,搂着她,甚至亲吻着她。虽然那完全是形势所逼,并且邢天一上了岸以后连衣服角也没再让她碰过,多忧还是痴痴的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邢天的爱。没有路的山林很难走,多忧的脚磨出了水泡,没有理会,继续的走,水泡成了血泡,破了,疼的钻心。多忧好想停下来好好休息一阵,她只要步履一慢,前面的那个白衣的背影就会离她越来越远。多忧和自己不争气的脚赌上了气,越疼越要跑。

一天,两天,蜿蜒的河流越发的宽阔,河边已隐约出现路的痕迹。这里为何会有熟悉的感觉?多忧疑惑的看着四周的景物,儿时的记忆与眼前的景色逐渐的重叠在一起。多忧眼睛一亮,欢呼着大叫起来:“邢天,到了!我们到了!”到了吗?邢天停了下来,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终于,到达终点了,将她送回去,自己也可以无牵无挂的永远离开这片淳朴而狂放的土地了。多忧跑到了邢天的前方,指着河流在尽头处的拐角,兴奋道:“顺着河向前走有条瀑布,再向前走一段就到新月湖了!”邢天眯起眼望向远方,问道:“还有多远?”多忧道:“不远了,大概再有半天就到了!”半天!还有半天,就可以解脱了。邢天淡淡道:“走吧。”多忧答应了一声,继续的向着河流的尽头小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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