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收了笔孝敬,而已(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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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女郎能全然肯定,倘若刀锋下的是卫央,这人是绝对会反抗的,不仅如此,恐怕他会夺了龙雀,回头来先将持刀杀他的人先了结了。

也只这样的人,才胆大包天到连天子近臣、士林宠儿的周丰也敢打破面皮,只为几贯过路费,也为敏儿那样的小姑娘。也只这样的人,老辣如会王,才会在他手里初见便失尽颜面。

这个人,你须给他活路,纵然待他不好,也不该将他不作人看待,倒是个有趣的人。

以常人想来,身入轻兵营,沙场里求活命怕也不得,甚么尊严,要来何用?倒是这人,他是定要活的,又不肯教人折了他的尊严风骨,为此目的不惜嬉笑怒骂都显在脸上……

“难道这是个极善假作的人?”一念至此,女郎自支起的舍窗往天外瞧去,越发阴沉的天色,卷着血火的冰冷,恐怕初雪将至,如女郎的心绪。

卫央敢下黑手揍周丰,那是因他待大唐战时的条令已读懂了。在平日,自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一旦到了战区,就算寻常守备警戒期间,那也是守备之将一言决事,而这个条令,同样适用于守备百将,哪怕这个百将是轻兵营出来的,只要守备一地,那便有权决断本地之事。

马家坡子镇自是战区,甲屯虽被安置在镇口,可守备的名义并未去掉,也就是说,甲屯有守备本镇的军令,却没有放弃守备的军令,只消没有这个军令,纵然天子来了,在这里一切还都要听卫央的。

如此,休说周丰无非清闲翰林,纵他是三省尚书,六部大员,若是无权就地免去甲屯守备权的官员,无论大小倘若触犯战区律法,打一顿还算轻的,若真遇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守备将,拉出去一刀砍了那也白砍——当然,战后那可有得清算了。

这周丰按说该是个知这军法的,可他千万不该的便是将轻兵营今日当作昨日瞧了。天下人捧着他这大才子,自然渐渐养成高人一等的架子,来到原州,大都护府也待他有几分高看,如此人物,怎会将轻兵营里的贼配军当人看?

许他本事也是有的,可卫央蓄意来挑衅,众人面前顿觉失了架子跌了身份的周丰更不曾想过敢有待死的配军竟敢揍自己,至于将周嘉敏的伤心事提及,原是这小姑娘三番五次坏他好事,卫央真勾起他心中天雷地火,一时口不择言再要收回已来不及了。

她不惧那些个满心思魑魅魍魉的人,这世上这样的大,纵多一个那样的卫央又何妨?只若卫央真是个城府深沉如海,将自己装扮成不通世故的人,那么,她只觉着太过可惜了。

这世上甚么样子的人都很多,有趣的人却未免少的很了,难为有一个甚有趣的,如若竟是个伪装出来的,果真可惜了。

自周丰被揍了一顿,至今也有七八日时光,马家坡子镇里越发安宁,女郎自知她在等甚么,自也知晓居心叵测的在等甚么,左右都是无事,眼见着周嘉敏每日起身便去寻卫央玩耍,又见徐娘子确是美艳天下恐无双的,渐渐琢磨起卫央这人。

她这琢磨倒不要紧,将杜丹鸾急在心里,再三拿言语垫她,每逢女郎说到卫央出众时候,她竟悻悻地忙忙地寻到处的理由来打压,女郎聪慧无比,怎不知这闺蜜小心意,先时一笑作罢,渐渐越发无事,索性撩拨着逗她,倒也自在。

而周丰来到原州自有诏令派遣,到马家坡子镇却并无军令,卫央要查问他文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家又不怕他秋后算账,一个不给一顿揍,又有甚么了不起的?

卫央的用意,没几个人能真正瞧出来,便是挨了揍与同伴们一起咬牙切齿发恨的周丰也不曾想过,蓝衣女郎心中却明白的很。

这人,狡诈至极,小小一个百将竟敢千方百计探究自己的大事,难不成他真不怕龙雀出鞘么?

蓦然,女郎这样想:“假如龙雀临头,这人恐怕绝不会束手就擒——莫非他敢横剑反抗?”

这是个女郎从未想过的问题,如卫央者,也是女郎从未遇见过的人,天下谁敢躲避她手中龙雀刀?更不必说提剑反抗,那简直是谁也无法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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